129、第 129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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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次追杀石之轩的行动终究仍是徒劳无功。

最开始的时候,他们尚且还能收到各方传来的关于石之轩的消息，然而等到后来——等他们踏入了西域一带,便再也收不到任何关于石之轩的消息,整个人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。

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是否西域一带的魔门将石之轩藏了起来，但是暂且不论石之轩在魔门的风评，单就如今魔门四分五裂、彼此敌对的状态,有心替石之轩遮掩行踪的魔门势力也没几个，更何况，如今慈航静斋传人梵清惠和岭南宋阀多的阀主亲自过来了，小动作骗不过他俩的眼睛,而大动作又很难做到毫无痕迹……

所以石之轩之所以能够消失得这般彻底，只能是他取代了另一个人。

可是西域不但面积广袤，中原的势力对此处的影响也甚少，要想找到石之轩替代的那个人，无异于大海捞针。

观众们倒是知道石之轩是改头换面成了世家子弟裴矩,此时也是担任着隋朝的官职经略西域，奈何萤草的直播间目前又是强行关闭着的状态,便是这点线索都问不到。

但是碧秀心被石之轩所伤甚深,不管是宋缺还是梵清惠都不想轻易放弃，一行人在西域找寻了很久，直到中原再次传来消息——碧秀心被查出怀了石之轩的孩子，她还托人给梵清惠带来了一句话：跟随石之轩隐居在幽林小筑是她自愿的，而且石之轩也不是什么坏人,他只是练功出了岔子，她会想办法解决石之轩身上的问题。

虽然没有明言，碧秀心却是实实在在地在替石之轩向梵清惠求情、也是向整个白道求情。

梵清惠和碧秀心有同门之谊，再加上碧秀心会有此节，盖因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想要除去石之轩，这才要碧秀心以身饲魔，若非如此，碧秀心此时应该仍是过去那个一心忧怀天下、心地善良的静斋仙子，而不是一个刚怀上孩子、就要面临失去孩子父亲的悲情女子。

当然最重要的是石之轩的踪迹始终没有任何线索。

梵清惠和宋缺终于决定放弃追杀石之轩，返回中原。

无功而返，回程多少有些压抑，好在因为是顺着江水而下，走得比来时快很多。

因为心里担忧着碧秀心，梵清惠没有在宋缺这里过多耽搁，行至水道分流处便自然而然地分船而别。

看着梵清惠登萍度水踏上泊在江面的小船，宋缺心中突地生出一点异样，适逢梵清惠扭头看过来，四目相对的刹那，两人都有瞬间的怔忪。

有什么东西影影绰绰地拂过心头，尚还来不及引发一点点骚乱，便被萤草软糯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暧昧：“清清有时间再一起玩呀！清清知道的好多，什么都知道，最喜欢跟清清一起玩了！”

梵清惠瞬间醒过神，含笑道：“好——若是有机会，清惠还想请萤草姑娘去帝踏峰游玩。”

说话间，渔夫已经摇动手橹，载着小船飘飘荡荡地往前行了很远，隐隐约约地还能听到萤草那十分活泼的声音：“嗳宋缺，帝踏峰是哪里呀？”

“帝踏峰峰顶便是慈航静斋。”

“……那不就是清清的家乡？好玩吗？”

“你大概是会喜欢的。”

“诶那我要去——妖刀姐姐要去吗……”

梵清惠不由地轻轻笑了起来。

此行也不算是完全地徒劳，结识了岭南宋家的小神医，对静斋总归是有好处的。

而梵清惠所想的好处，在数年之后，果然有了体现。

此时距自追杀石之轩之事已逾数年，伴随着杨坚对天下的大一统，整个中原江湖也难得地进入了一段稳定发展的阶段。

这段时间，萤草仍旧在岭南做着一个医者该做的事情，只是有点遗憾的是，她始终也没能遇到什么特别有名气、特别有特色的患者，如果现在就回去的话，就算任务进度告诉她是零，她也并不会意外。

而妖刀姬这段时间不再只学刀法了。宋缺大概真的把她当徒弟看待，自西域回来之后，便给她安排了琴棋书画诗茶花等等世家子弟的必修功课。其实这些功课，妖刀姬一点兴趣也没有，她更喜欢练刀，只不过因为宋缺说这些对她的刀法进境有益，她才勉为其难地压着性子去学——宋缺说的总是对的。

事实证明，宋缺说的确实是对的，当一个人将全副身心都投放在一途时，无论做什么，都能从中有所体悟，琴音的弦动、棋艺的谋算、笔墨的勾划、丹青的布局、诗词的平仄对称、茶道的沉稳有度、花道的优雅意境，无一不填充了妖刀姬几乎称得上单薄的刀法。

而萤草见妖刀姬学的东西比较好玩，便也跟着来学——宋缺向来是要么完全地撒手不管，一旦管了就基本会严格要求，萤草不学便罢，既然学了，他便也跟着要求至少要学会一点毛皮，搞得只是三分钟热度的萤草恨不能天天有人来求医，她好逃课躲清闲。

只是她的名声打出去以后，来找她看病的人反而是越来越少了，她也就只能跟着妖刀姬一起苦哈哈地学习，倒也确实是学到了一点东西。

于是当慈航静斋派了人过来拜访的时候，是妖刀姬和萤草一起随着宋缺接待的。

在来之前，几名慈航静斋门人也听梵清惠说过了宋阀主身边的这两个女孩子，萤草基本能跟梵清惠口中所说的活泼可爱的女孩对应上——只是略沉稳了些，不似梵师姐说得那般跳脱，而这个长刀不离身的女孩子却是变化极大，若非那柄标志性的五尺长刀，她们险些都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人。

梵师姐说这个手执长刀、身披玄甲的少女性情孤僻，对周身的一切都漠不关心，十分冷漠，眉眼间尽带杀气，身上的力量更是涌动不息，也不知道她是不屑于去控制还是根本控制不了，总之殷殷叮嘱她们无事千万不要靠近这这少女。

而此时呢？

传说中的黑甲早已褪去，不同于北地常见的新式胡服，她穿着一身十分复古的齐腰直领襦裙，大概是为了方便习武，纯色的下裙被裁剪过，仅仅只及膝盖，露出一截雪白细腻的小腿，上襦所用布料的颜色却是鲜艳而又明亮，稀稀疏疏地点缀着朵朵红梅，与她面无表情的沉郁气质构成强烈的碰撞，几乎让人有种……惊艳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