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099章 仁至义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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卓不凡也没有如愿在城内好好玩耍一番，还没有出得北城，就被吓得面色煞白的傅宛娍和傅红死活给拉回了府里。

因为，在那平日张贴江洋大盗悬赏通缉的地方，赫然贴着卓不凡的画像，什么都没有说，只是醒目的标明着提供下落者赏银百两。

好大的手笔，这宋公子得罪了什么人，居然如此斩尽杀绝。傅宛娍再也不敢让卓不凡随便出门，为了让他不觉得憋闷，自己也是开始整天陪着他。给他看自己制作的精巧玩物，跟他讲山海奇谈中有趣的故事，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个精巧玩物起了作用还是故事真的很吸引人，卓不凡，也就是傅宛娍眼中的宋凡居然老实呆了下来。只不过，偶尔还会无意间以孩童心智做出些让傅宛娍羞臊无比的乌龙来罢了。

久而久之，卓不凡好像喜欢上了跟傅宛娍在这小院落中的生活，而且，也找到了真正的柴房所在，收拾了一下居然还很舒适，就这样在柴房里住了下来。傅宛娍也没有办法，看门老范是自家亲戚，死活不愿意跟卓不凡同屋，好在卓不凡对这个柴房倒是很满意，也就只要如此，总不能让他天天躲在自己的闺房中吧，虽然他心智只有七岁，可是那外表明明就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壮年男子，别说睡在一屋，想想都是臊得慌。

卓不凡有了自己的小天地，除了跟傅宛娍在一起玩耍，就是躲在自己的小天地中也不知道在干些啥，特别是后来，天一黑就回去睡觉，好像乖巧的变了个人似地。

玉石案这件事如同大多数所谓的大案要事一样拖了下来，右相一派成功的将这件事拖到了一般查办的流程中。让人闻风色变的锦衣卫这次却没有发挥崇祯预想中的作用，虽然顺着粮商的线索又查办了几个太原府的上家，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些都是替罪羔羊，凭他们的实力还做不到这么大的手笔。至于那些个地方官吏，小官抓了不少大官一个没有，那代县县令王登举虽然下了大狱，可是凭借目前的证据顶多是个罢官发配。而卓尹一开始还紧盯着不放，因为自己的儿子依然生死不知，不过，在庭辩了几日之后也忽然偃旗息鼓，虽然还支持严办重责，但是力度明显降低。似乎，也知道这又是一次无用的糊涂官司。而且，这次诰命夫人没有发飙，倒是让人庆幸。

这一拖就是一个多月，那张贴的画像都已经褪色脱落，在这期间，京城里倒也发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。

其中值得一说的就是在京城小有名气的天工坊停工迁址，对一个作坊来说这也算是很平常的事情。但是，这一迁就迁出了两千里地去，听闻是要迁到南京顺天府去。众人闻之都是不明所以，好好地干嘛搬迁呢。当然，也没有谁吃饱了没事干去问掌柜的。而当杂七杂八的家伙什装了小百辆大车浩浩荡荡出城而去之后，人去房空的天工坊很快被人忘记，原先的厂房和店铺也很快改头换面，仿佛这天工坊从来没有在京城出现过。对繁华的京城来说，这实在是一件小事。

另外一件事就是右相的独子周梦龙被人给阉了。事情的经过外人不得而知，只是知道自从满街张贴了寻找卓不凡的画像之后，这安稳了几天的胖子又活络起来，听闻每天去纠缠那天香楼的小玉环。后来就是某人某日去倒马桶，粪池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一个胖子。听说好歹是保住了一条命，不过，子孙根却被人齐根割去，恐怕割得比宫里的太监还要干净。这件事不算小，刑部、监察司、都督府等倾巢而出，可是，那小玉环宛如人间消失不见了踪影，只能是封了天香楼惩办了几个老鸨龟公了事。这事情还不能闹得太大了不是。

这一日，左相府，卓尹和夫人宋佳午饭后品着茶，一点都没有儿子生死不知的焦虑不安。

“相公，难道就不能留在这京城里吗，那么远，就是想见上一面都那么难。”，宋佳忽然悲伤说到，也不知道她说的是谁。

卓尹品了品茶，放下茶盅这才慢条斯理的回答道：“这是个很好的机会，这个时候走只有好处没有坏处。”

宋佳无奈的点点头，眼神里满是慈爱和挂念。

这时，周童匆匆从门外走入，躬身说到：“老爷，夫人，一切准备妥当。”，经过这么久的调养，已经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好汉。

卓尹点点头，思索了一下说道：“嗯，你把我的话带给他，就说，他的书信我看到了，辞官不可能，我还有很多事要做。救国还是救天下我也说不明白，告诉他，怎么做我不管他，但不管到了什么时候，都要记得自己是个华夏男儿！”

周童低头称是，随即，有些犹豫的说到：“老爷，您，不再见见他？”

旁边的宋佳顿时大为意动，没想到卓尹坚决的说到：“不必了，现在朝廷上下猜疑，就这相府外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，成大事者忌当断不断，这话，你也转告给他。”

周童默然垂首，而宋佳已经在悄然抹泪，良久，卓尹叹了口气说到：“什么时候动身？”

周童连忙回到：“明日辰时早饭后即动身。”

“这么快。”，宋佳惊到，而卓尹点点头，摆手让周童退下，眼中也是闪过一丝不舍。

宋佳想起来另外一件事，有些担心的说到：“相公，周家的事听说跟东林党有些关系，你......”

卓尹自然明白夫人担心的什么，说到：“不要担心，这事还没有查清，说不定就是周家小子自己作孽惹祸上身罢了。再说了，如果真的是......”，说着，卓尹神色间显出痛苦之色说到：“真的是债主上门，能还清了孽债，未尝不是一种解脱。”

宋佳随即也是面色凄然，看着丈夫欲言又止，随即，室内一片静寂，两人仿佛都陷入了回忆中。